獅子吼震碎了虹蜃樓酒壺茶杯無數,更是很多客人雙耳流血,半晌聽不見任何動靜。玄洪給虛書輸送着真氣,突然,真氣像遇見了一賭場一般再了不能前進分毫。
“師父!”玄洪普通跪在虛書身後,痛哭起來。
玄葉還過神來,“師父他?”
玄洪彷彿沒有聽見玄葉說話,直觀伏在地上痛哭。玄葉知道了答案,閉上了眼睛,嘴脣輕動,一段往生咒:
南無阿彌多婆夜
哆他伽哆夜
哆地夜哆
阿彌利都
阿彌利哆
悉眈婆毗
阿彌利哆
毗迦蘭諦
阿彌利哆
毗迦蘭哆
伽彌膩
伽伽那
枳多、迦棣
娑婆訶
玄葉默默流着淚,一遍遍念着往生咒。玄葉突然感覺到生命竟是如此的脆弱,玄葉在心裏問自己:逝去的師父,是往極樂世界而去還是下了阿鼻地獄?
玄洪還伏在地上哭着,玄葉心中苦悶,師父修行一生,竟然只換來這麼個結果。修行,到底是爲了什麼?
玄葉衝出酒店,用上獅子吼大吼道:“玄桓,你在哪裏?告訴我!這是爲什麼!爲什麼!”
周遠茹帶着玄桓直接去了周府,此時周府確實纔是最安全的。在桓玄離開不一會,周遠茹覺得心中不安,匆忙的趕往虹蜃樓,卻還是太晚了。
家丁們見周遠茹抱着一個血淋淋的男人進來,都覺得差異。周遠茹喝道:“快去請大夫,快去!”
周遠茹直接把玄桓抱進了自己的房間,一會大夫就被請來。大夫診脈之後,說只是外傷,沒有什麼問題,注意修養即可。大夫開了幾副外傷藥,給玄桓敷上,周遠茹才放下心來。
晚上,玄桓才從昏迷中醒了過來,看到周遠茹,玄桓聲音嘶啞的問道:“我怎麼在這裏?”
“那個和尚要殺你,我就帶着你逃了回來。”
玄桓神色大變,“快帶我會虹蜃樓!快!”
“可是你現在的身體?”
“別管那麼多,快帶我去。”玄桓倔強的坐了起來,腮上的肉不停的抽搐着。 周遠茹給玄桓換了一身衣服,這纔出來。玄桓身上穿着周遠茹平時伴男裝時的衣服,嗅着衣服上淡淡的幽香,看着周遠茹爲自己穿衣,玄桓心裏一陣感激和滿足。
“我們走吧。”玄桓聲音稍微柔潤了一些。
“嗯,相公,你要答應我,不管發生了什麼事,一定不要讓別人傷害你。”
玄桓沒有說話,他知道若玄葉、玄洪對自己動手,自己是沒法還手的。
“答應我好嗎?”周遠茹帶了哭腔,“沒有你,遠茹也活不下去了。”
“恩,我答應你。”玄桓實在不忍看着周遠茹流淚。
“今天在酒樓,到底發生了什麼?”
“我也不清楚。要開始吃飯的時候,我師父臉上突然結出冰霜,估計現在已經圓寂了。”玄桓聲音顫抖着,顯然十分悲痛。
“那兩個年輕的和尚是你的師兄?他們爲什麼要殺你?”
“我也不清楚,師父出事後玄洪師兄就一口咬定是我害的師傅,還說整個洛陽都知道我要害師父。”玄桓搖了搖頭,這件事情處處透着詭異。現在回想起來,好像不是虛書請他去虹蜃樓的。
“這樣說來,一定是有人陷害你。有可能害你的人,第一個就是楊廣,因爲最近你和他接觸頻繁而又不受他拉攏。也有可能是少林方丈慧可,從他發佈的天下昭告來看,他十分仇恨你。還有一個可能就是你的師叔,考慮到將來競爭方丈之位,你的師叔暗中害死你師父也是有肯能的。”周遠茹煞有介事的分析道。
“不,我不這麼看。他們確實都有可能,但是我師父中的毒十分怪異,或許是師父以前惹下的仇敵也有可能。”
周遠茹點點頭,“確實,當時我看到你師父跟一個冰人似得,我從未聽說過有這種毒藥。”
“我師父在我十二歲那年就已經貫通筋脈了,他不僅佛法悟性好,習武天賦更是出衆。依師父的功力,居然不能抵禦這種毒藥的寒冷,可見這藥的厲害。這種毒藥既然這麼厲害,應該十分出名纔對。”
兩人來到虹蜃樓前,一向熱鬧的虹蜃樓此時卻一片寂靜,酒樓裏油燈都沒有亮。玄桓在周遠茹的攙扶下,小心的進了樓。和四周熱鬧的夜市相比,黑暗虹蜃樓顯得陰森詭異。
玄桓和周遠茹直接進了白天所在的房間。周遠茹舉着火把,屋子裏除了一張桌子和毀壞了的椅子再無他物。
玄桓悠然道:“看來我們來晚了。”
周遠茹扶着玄桓,小心的觀察着四周。虹蜃樓她來過不止一次,經常是三更十分纔打烊。此時虹蜃樓裏黑漆漆的,若不是玄桓在她身邊,她肯定不敢進來。
“我們找找小二,或許能有一些線索。”
“我看着這裏沒人了。”周遠茹覺得這裏的氣息有些陰冷。
“我們找找看吧。”玄桓心裏不安的感覺已經消失,只能有一個解釋:虛書已經死了!
“嗯。”
“啊——”一聲尖叫劃破虹蜃樓的漆黑,遠處聽到的人都忍不住打一個戰慄。
玄桓心中也是一顫,俯下身仔細看才發現這個冰人不是虛書而是店小二。店小二臉上覆蓋了一層白霜,死相煞是陰森恐怖。小二手扶在櫃檯上,眼望着原本是客桌的地方,是他習慣的工作,看來他是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凍成了冰人。
“我們走吧,我知道這裏爲什麼沒有人了。”看着小二被凍的凸出的眼珠,顯得小二面目猙獰,玄桓爲他念了一段往生咒。
“嗯。”周遠茹被小二嚇的不輕,一直躲在玄桓的身後,小手不住的顫抖。
出了虹蜃樓,周遠茹才漸漸的不再害怕。
玄桓看了一眼天上的星辰,也不知道哪顆是師父的命星,或許現在已經隕落了。玄桓長長嘆了一口氣,兩行熱淚流下,“我們現在去找我的師兄。”
“你師兄會殺了你的!”周遠茹不會讓玄桓去做傻事。
“總要試過才知道,我不相信師父就這樣死去。”玄桓推開周遠茹,走了兩步又噶然而止,他不知道玄葉和玄洪住在哪裏。
“不,玄桓,你不要去。”周遠茹哭着抱住玄桓,她不能看着自己心愛的人去送死。
“你真的愛我嗎?”
“愛!”雖然玄桓問的突兀,周遠茹回答的義無反顧。
“那就不應該阻攔我。我不知道他們住哪裏,你去給我問出來,我就在這裏等你。”
“嗯。”周遠茹哭着點點頭,飛身跳上牆頭,向周府趕去。
周遠茹離開後,玄桓踉蹌着走到一個黑暗的角落,倚在牆上,他全身疼的都像散了架子一般。玄桓仰頭看着天,眼淚無聲的流下,他想不明白爲什麼會是這個樣子?
都說六道輪迴,師父你去了哪裏?師父,徒兒一定不會讓您白死,一定會爲您報仇的!或許您不希望我替您報仇,但那是您的想法,我還是會手刃仇人!
想到了仇恨,玄桓的身體漸漸的不再感覺疼痛。玄桓站起身來,從陰影裏走出來。這一刻,他忘記了什麼是如來,心中只有仇恨!
玄桓沒有等周遠茹來,順着自己的感覺,胡亂的走在大街上。周遠茹來到虹蜃樓左右不見玄桓,大急,憑着在玄桓身上的印記,感覺玄桓正向丙十樓趕去。
周遠茹站在丙十客棧的樓頂,靜靜的等玄桓的到來。玄桓踉蹌的身影出現。周遠茹大喜,飛身而下。
怕玄桓再次生氣,周遠茹沒有再勸玄桓,只是默默的拉起他的手。玄桓渾然沒有感覺,眼神默然的走進了丙十客棧。
不理小二的招呼,玄桓直接上了二樓。轉角走過第三個門口,玄桓推門進去。
玄葉和玄洪吃驚的擡起頭,看到神情默然的玄桓。秦王楊俊剛剛離開不久,他虔心向佛,對虛書之死的悲痛倒不是造作出來的。玄桓在玄葉和玄洪沒來的及反映過來的時候,走到了虛書的面前。
玄桓一腳把玄洪踢飛,原本英俊的面容怒猙獰道:“都是你害死了師父!”
玄葉和玄洪從吃驚中醒過來,玄洪怒道:“你還敢來!”
玄洪翻身起來,一拳打向玄桓。玄桓不閃不避被玄洪打飛,周遠茹忙接住玄桓,替玄桓承受了大部分的力道。
“就是你害死的師父!”玄桓像一頭野獸一樣,掙開周遠茹的懷抱,撲向玄洪。
玄洪又要打玄桓,玄葉忙出手架住了玄桓和玄洪。
“玄桓,你憑什麼說是玄洪害死師父的?”玄葉比玄洪要冷靜的多。
“若非玄洪打昏我,我用這顆舍利子就可以救活師父!”玄桓手裏多了一顆金色的舍利子,在燭火下熒熒發光。此時的玄桓處於暴走的狀態,完全不夠周圍的眼線,拿出了舍利子。一顆金色舍利子,足以轟動江湖!
“哼,你早怎麼不拿出來!”玄洪看到玄桓拿出舍利子來,十分震驚。
“我有機會嗎?”玄桓冷冷的問道。
“哼, 你現在回來假惺惺的做好人,你以爲我會相信你嗎?你已經害死了師父,現在說什麼都晚了。”玄葉冷冷的盯着玄桓的眼睛。這幾日玄葉和玄洪時常聽到玄桓要害虛書的言論,早已經先入爲主,只憑玄桓空口解釋,玄葉和玄洪都不會相信!而且在他們心中,是玄桓請的他們去虹蜃樓,有機會在茶水裏下毒的就是玄桓。
“哈哈,大師兄你也不相信我了。好,好,好。”玄桓連說三個好,“看在曾經半個饅頭的面子上,我永遠不會對你們怎樣。但是,總有一天,我會找出害師父的真兇!遠茹,我們走。”玄桓徹底的傷心了,他已經感覺到虛書的身體全完沒有了生機。
玄洪踏出一步,要抓回玄桓。玄葉一伸手臂攔住玄洪,朝玄桓道:“今日一別,你我兄弟情誼一刀兩斷!下次相見之時,就是我取你性命的時候!”
聽玄葉這樣說,玄洪不再掙扎。
門外傳來玄桓冷漠的聲音,“玄桓的命,不是誰想拿就拿的。總有一天,你們會爲你們的愚蠢懊悔不已!”
屋裏玄葉和玄洪給虛書跪下,齊道:“弟子一定會爲師父清理門戶,破戒之時,望師父見諒。”兩人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,虛書待他們如親生兒子,他們破戒也要殺掉玄桓!
門外的玄桓,對這虛書的方向,也是磕了三個響頭才離開客棧。
出了丙十客棧,玄桓低聲道:“我們必須連夜離開洛陽。”
“現在城門關了,我們出不去吧。”
“出不去,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。”玄桓神色恢復了正常,眼神裏盡是擔憂,沒想到一顆小小的舍利子竟然引起這麼大的波動!
(改了名字,點擊似乎少了好多。大大們,送朵花支持一下吧。) 周遠茹感覺玄桓突然壓在了她身上一般,心裏一驚,才記起玄桓本就受了重傷。玄桓附在周遠茹耳邊低聲道:“向左拐。”
周遠茹揹着玄桓,輕輕一躍跳上了牆頭,向東疾奔。走過了兩個衚衕,玄桓急切道:“再向右拐。”周遠茹立即改變方向,向南急行。一路左拐右拐,來到了洛陽城西一角。
“停下來休息一下吧,我們稍後就出城。”
“剛纔怎麼了?”周遠茹相信玄桓不會無緣無故的裝神弄鬼。
“這洛陽城裏到處都是眼線,想避開他們着實不易。若不避開他們,怕我是出不去洛陽了。”玄桓有些後怕,幸好周遠茹內力深厚,不然今晚恐怕要被迫用靈氣劍了。
“你的靈覺真厲害,相公,你的傷口還疼不疼?”周遠茹輕輕的揉捏着玄桓的脊背。
“本來還疼,你一捏就不怎麼疼了。”
“哼,看來真的不怎麼疼了,不然哪有心情耍貧嘴。”
玄桓抓住按在背上的玉手,“遠茹,也許明天我們就會被一直追殺,你不後悔嗎?”